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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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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代化原先是打算讓賈敬走科舉道路,慢慢淡化賈家手中的兵權,不想明夙橫空出世。

就目前來看,明夙雖情報網發達,手中倒並無多少可用之人,許多當年廢太子一派的朝臣,不是被先帝清理,就是已經倒戈,還有一小部分對於明夙親近賈家兄弟非常不滿。

賈代善是踩著廢太子上位的,如今他們兄弟二人說支持明夙又支持明夙,名聲並沒有多好聽。

有想得深一些的臣子,聯想到了顏靈筠。

從前是因為廢太子折辱顏靈筠,如今是因為顏靈筠支持今上,這樣一來邏輯就比較通了。

顏靈筠的外號已經從春風化雨顏小國舅變作笑面虎,現在又添一個紅顏禍水的名頭。

可以說這個團隊裏所有的鍋,都被顏美人背走了,更有甚者,認為他和寧榮二公都有些不清不楚的桃色關系。

不管怎麽說,賈代化改變了家族的戰略方針。

好在賈敬從小皮得不行,讓他習武不念書,他反而高興壞了。

明夙雖對人冷淡,但不是不知好歹的性子,他其實極重情義,賈代化為他著想,他發自內心尊重賈代化。

“那便聽伯父的,讓賈敬留在嚴帥身邊,也好學些東西。”明夙道,嚴帥嚴敬山是一個岳飛式樣的人,他鎮守邊關沒有任何私心,純粹是為國效力的熱血漢子。

而嚴敬山還有一個身份,是昔年老寧國公賈演的副將。

明夙想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可以了,賈代化一時語塞,勉強沒有在少年帝王面前失態,“臣多謝陛下。”

“伯父,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明夙搖頭,“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伯父願意助我,是我的福氣。”

賈代化心說皇帝陛下的福氣確實是大,打小就是個瞎子,爹媽都死了,客居江南,略大一些又在宮裏坐牢,最後不但覆明,還拉攏了保齡侯府,親自做掉了皇帝奪得帝位。

他毫不懷疑,如果廢太子還活著,明夙也能從他諸子之中脫穎而出。

明夙看他神情嚴肅,覺得今日不適合將話再往深裏說,擡頭朝著裏頭道,“滾滾,怎麽還不出來?等著送香花清泉進去給你沐浴呢?”

“來了。”賈赦散著頭發就出來了,手裏不住地還在拿濕布巾擦他的毛,“都是三七,不知道怎麽梳的,你看這個頭發卷的,味道擦都擦不掉。”

三七壓根就沒用什麽發油,不過松松挽了個雙環,又不好辯駁說是世子自己的心理作用,恨不能鉆到地底下去。

明夙示意賈赦坐過來,接過布巾替他細細擦了一遍,“哪裏來的味道,你想多了。忍一忍,等陪伯父說過話了,就去洗澡。”

賈赦踢了鞋,盤腿坐下,隨意扒了兩下頭發,“伯父留下吃晚飯吧。”

賈代化總算得到他一點目光,當即笑著嘲諷道,“還是不了,我聞不得脂粉味道,你再熏得我沒胃口。”

“嘖嘖嘖,您這樣笑話我可不對。”賈赦道,“難不成伯母還不用胭脂水粉了。三七,三七?”

世子這樣“深情”的召喚,三七只得從地底下再鉆出來,“世子您吩咐。”

“去內府尋些上等的脂粉給伯父帶回來。”賈赦企圖挑釁他伯父,“也算是我一點心意。”

賈代化:……

如果不是明夙在場,賈赦絕對得挨揍。

明夙便道,“我記得江寧織造新供了批錦緞,你一並取來,一半送與寧國公夫人,一半送去榮國府給他們大小姐,另外再挑些首飾器具給她。”

賈代化氣順了一些,“陛下也不用事事都順著赦兒,愈發像個小傻子了。”

“我有分寸。”明夙說著又想起來一件事,“老侯爺說他們家大鼎小鼎也習武,伯父有空的話,推薦兩個師傅給他。”

“這個歲數要習武,是不是有點晚了。”賈代化自己的娃都是從小練起來的。

“要是領兵打仗,兵法自是第一位的,身手能看得過去就行。”明夙見賈代化意會了,笑道,“伯父留下用飯吧,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

他每每笑起來,都給賈代化如冰雪消融之感,尤其皇帝在外頭笑的次數屈指可數,更讓他覺得君臣親近,縱辛苦些也無妨。

嘖,顏家人的魔力啊。

小傻子不過坐了片刻,又撐不住了,趿著鞋踢踢踏踏地又往裏走,“你們先聊著,我不行了,三七,打水洗澡,還是洗完再吃吧。”

他今日

跟人打過架了,本就出了些汗,那衣裙上都熏過香,哪怕只穿了一會兒,賈赦也覺得自己身上味道難以言喻。

賈代化看他真走了,就把賭約的事說了出來,“還望陛□□諒我這一顆父母心。”

“昨兒還賺了十兩呢,特別能幹。總希望他能長大,又希望他能一直做個小傻子,我亦如是。”明夙倒沒有要怪賈代化,“希望他早日賺到一萬兩贖身。”

賈代化直到吃完晚飯回了家,夜裏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什麽叫“贖身”???

本來就是我們家孩子啊!!!

賈赦為了贖身,第二天還是要去擺攤,並且讓三七早些叫他。

三七一開始是在明夙去上朝之後半個時辰叫他的,賈赦拿被子蒙了頭,說要再睡一個時辰,等三七再來叫起,他又說再等等。

就這麽三番四次,直到明夙吃過午飯且議事回來了,他才慢吞吞地起床。

明夙正在用下午茶的點心,無語道,“你現在起來,再拖一會兒出宮,人家都收攤了,賺鬼的銀子去?”

“哥哥不是說讓暗衛來算命麽,我就在殿前擺個攤,你讓他們直接來就行,何必跑來跑去。”賈赦是越睡越困,擠在明夙邊上張著嘴道,“分我一口,啊。”

就著明夙的手吃了一口酥餅,還要吐槽,“怎麽是豆沙餡的。”

“有其他味道的,讓三七給你打包。”明夙直接就把人轟出去了。

因為明夙不陪他,賈赦就帶了小林,不是為了安全問題,就是單純找個人說說話,小林一直是窄袖的侍衛打扮,驟然換了寬大的道袍,哪兒哪兒都不習慣。

“這可是陛下穿過的衣裳,回去得供起來。”小林道,還挺驕傲。

賈赦由得他驕傲,“供吧供吧,每天再燒三炷香,虔誠一點。”

兩個人隨口說著胡話,等到了攤位上,賈赦發現他的攤不見了!

準確說是被人砸了,昨天還光鮮亮麗的小攤子不見了蹤影,桌椅板凳碎了一地,連著鐵口神算也被人撕成兩半拋在地上,踩了許多腳印。

他翻身下馬,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邊上小茶館的夥計探出頭來,見到是他,忙道,“小道長,大概是昨天那個人才尋仇,咱們早上開張,你的攤兒就被人砸了。”

“多謝,請你吃餅。”賈赦把自己的芝麻酥餅分了兩塊給他做謝禮。

小林道,“現在怎麽辦?要不然重新買張桌子來?”

說著還看賈赦,生怕他要生氣。

誰知道賈赦啃著個酥餅,眼神亮晶晶的,半點不見不高興,“誰砸的,當然找誰賠了,咱們去找人賠錢。如果知道這個人住在哪裏就好啦!”

沒人理他。

“如果知道昨天那個人住在哪裏就好啦!”

超大聲。

沒一會兒功夫,有個路人走路不當心撞到賈赦,往他手裏塞了張小字卷,上頭寫著王子騰的姓名來歷以及如今的住處。

“嘖,哥哥有暗衛,難不成我們沒有。”賈赦將小字卷收在袖子裏,摸摸麟駒的腦袋,“咱們走。”

京城富貴,居大不易,王子騰這樣的到了京城也不過是在還勉強的地段有著一套三進的宅院,還沒有賈敏的閨房大。

他不顧管事的阻攔,一早就去找賈赦麻煩,不想賈赦沒在,為了出氣就把攤子給砸了,只是還不夠解氣,尋了兩三個也考這科的武舉人在家中喝酒。

武考雖也是每三年舉行一次春闈,但明夙將文武兩試分開作兩年,不像從前都在同年舉行,只相差一個月。

這幾個武舉家中條件都算一般,有年紀大的甚至還因為家貧做過鏢師,因此對王子騰都多有巴結。

王子騰並非沒有腦子,只是他不差這些接濟的錢,喝著酒,又有人吹捧,也算是樁妙事,正想叫人加菜加酒,聽得小廝火急火燎地道,“爺,外頭來了兩個道士找您,說要您賠錢。”

“來得正好,爺正要尋他呢。”王子騰喝幹杯中酒,已有五六分酒意,從墻上取下練武的長刀就往外走。

賈赦已經繞過了影壁,看他氣勢洶洶大步而來,手裏的桌子腿就挽了個劍花,“王大爺,你這可不地道吧?都要科考的人了,在京城裏處事還是低調些好。”

後來王子騰每每想起來自己今日的沖動,都恨不能穿越回來給自己兩巴掌。

但是此時他已經上頭了,橫刀而立,一副要賈赦狗頭落地的模樣,“今日就叫你知道,什麽叫做地道。”

小林抱著手臂靠在門上,覺得他真是勇氣可嘉。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昨天迪士尼玩得太HIGH了,睡到今天下午四點才起床,然後吃了點飯又睡了……一直睡到晚上九點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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